記錄者:王馨怡、張洪瑞、謝宇程
楊曼瑜,小時候曾對環境課題有興趣,但從高中選組到大學選系一路都是文組,大學時就讀台大工管系,在大學後半終於找回自己的興趣,並在研究所時轉換跑道。後來台大生態研究所畢業後,因緣際會下去美國耶魯讀碩士,現在在科技公司的永續發展部門工作。為什麼她會從商管轉到環境領域? 她歷經哪些摸索和努力? 而在耶魯的學習給她又有哪些不同的啟發和影響?這是我們想要了解的。
謝宇程:妳小時候,對什麼樣的領域有興趣,是怎麼發現的?
曼瑜:
小時候家裡購買了許多圖書、雜誌,在各種議題之中,我發現自己對農業、環保特別有興趣。國小時我參加了環保署辦的環保知識搶答競賽,準備的過程中,從每天早上定時的讀書會,開始了解垃圾回收、臭氧層破洞等問題,對環境問題開始有初步認識。
後來我高中上了台北市立的松山高中,在高一的時候,班上有許多精采有趣的人,大家會想各種奇怪的點子,問一些特別的問題,看一些不一樣的書,所以我當時對上學充滿著期待,每天都在想今天會發生什麼好玩的事情。但在升高二時,在我選組的關鍵時刻,家人說如果讀理組會太累,所以選了以文為主的一類組,沒有認真考量符不符合自己的興趣,也沒有想到選組對未來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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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宇程:妳從小就對環境有興趣,但是高中時卻選擇一類,對你有什麼影響嗎?
曼瑜:
在當時普遍的概念是選一類組的人都是一些數理成績不好的人才會去選的,因此不管是在教學上被分配到的教材,或是在學習能力上,往往都有被低估的傾向 – 被老師低估,也被自己低估。
上高二之後,我對上課的期待感降低很多,因為高一時可以接觸不同的人,但分組後卻讓學生多樣性跟課程多樣性降低了。還記得那時班上來了一位綁馬尾的歷史代課男老師,他上的課有別於一般課本資訊的傳遞,而是教我們從課本外的歷史反思真相,帶領我們進入一扇歷史的窗口,我覺得非常過癮,於是我問了老師有沒有其他的課外延伸書籍可以推薦我讀的。被身旁的同學聽到了之後,他們馬上就露出了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認為我幹嘛這麼認真,這些許反映當時普遍的狀況,喜歡唸書就等於書呆子,而不管那個書的內容是什麼;這也讓我有一大斷知識空窗期,會害怕成為異類而不敢有自己的聲音。
後來才體會到,當時分組的方式,不只影響學科內容與學習環境,也限縮了我後來大學科系的選擇,文組只能選文法商相關科系。高中畢業選系時,因為我們全家都是企管系背景畢業的,加上知道自己喜歡規劃,因此我選了台大的工商管理學系企業管理組。當時成績高,我也不可能選個錄取分數很低的科系。我曾向爸爸請教過,他竟然說:「不管是什麼路,你都會後悔的。」姐姐當時讀國企系,她認為台大企管的師資夠且學企管領域比較廣,所以我就選了企管系。雖然,他們給我建議的時候,都是誠實地依照自己的人生經驗,可是當時我沒有自己去分析或思考,所以繞了許多彎才找到比較適合自己的路 (但也還是很感謝工管系幫我打下一些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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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宇程:你上了大學後,學到最多的是什麼呢?
曼瑜:
我覺得在大學時期可以學到兩樣東西:一是打下專業的基礎學科,尤其某些資格或證照,需要修過相關課程、就讀相關科系、研究所,若沒有這些學分,很難進該領域或甚至直接不符合考試條件,例如法律、會計、環工等。另一個則是人生態度,這和科系就不一定有直接的關係,而跟你遇到的老師會很有關係。
大學時因為對生態保育的熱忱而加入了「台大鯨豚總部」,又因社團同學的介紹才去修了動物系(現在的生命科學系)生態學的課。這堂課的教授之一李培芬老師很願意給學生機會,甚至鼓勵不同學科的人投入這個領域,他的空間生態研究室會藉GIS地理資訊系統來討論生物的分布。某次我在下課時向他請教問題,提到一些研究所的問題,他問我為什麼不試試看申請生態學與演化生物學研究所呢? 這是我當時想都沒想過的方向。
我當時已經大三,加上高中念文組,已經久沒碰生物,擔心若加輔系會讓我無法及時畢業,所以就開始積極地旁聽及自學,像是保育生物學、各種生態學教科書、資料分析、應用生態學、普通動物學等,也跟社團的朋友組讀書會一起看Nature、Science這些期刊。那時候也聽到一些負面聲音,親戚覺得我商管跳到生態很不懂事、太過天真,也有生物本科系出身的人有些瞧不起跨領域的人,但我很幸運因為同時修了郭瑞祥教授開的:「管理系統與分析」這門課 - 這堂課我們經常要閱讀和人生觀相關的書籍及寫報告,加上念生態學的東西真的非常有趣,所以仍能堅持我想要的方向,經過一些波折後讀了台大生態所,走上和大部分工管系同學不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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