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謝宇程
Bob 畢業於台大法律、台大法研所、曾在台灣執業幾年。在研究所畢業前一年,他與朋友創辦律師事務所,執業成果頗受肯定,在執業初期有機會處理不少跨境的案件。Bob曾兩次赴美留學,積極地觀察國際法律產業。在讀完LLM(美國法學碩士班)後,他選擇放下辛苦經營的事業,到香港大型公司擔任顧問,今年,他改赴上海一間律師事務所擔任法律顧問。Bob 親身經歷全球化時代下的法律產業與變遷,以下他會以一個在台灣受傳統法學教育的純台灣律師,如何在國際市場中求生,提出的經歷與見解。
第一段:產業全球化,律師不等值
謝宇程:
請和我們分享一下,你對於法律產業近年來在全世界的大變化,觀察到什麼?
Bob:
我是從律師的角度提出想法,無法反映法學教育的全貌,先說在前頭。
全球化是個持續進行中的現象。因為產業全球化,連帶著為產業提供專業服務的服務業,例如金融、會計、法律等,也全球化。跟隨著,為養成專業服務的教育也全球化。如果說全球化就是美國化,那是因為美國是經濟強權。服務這些跨國美國公司的美國律師事務所,自然馳騁四海、縱橫全球。以目前全球規模最大的律師事務所DLA Piper為例,單就規模而論,他有4200名律師分佈在30個國家,規模是台灣最大事務所的20多倍。
在亞洲市場中,比較強勢的律所,除了美國大事務所外,還有原已深耕亞洲數十年的英國 ‘magic
circle’ firms,來自澳洲的既以英美法為基礎又以亞洲專家自居的澳洲事務所。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英美法傳統是國際法律市場的基調,美國JD出身的律師是國際市場的主力。從The American Lawyer網頁每年的統計,全球100大律所中,約9成是美國所,1成是英國所,及零星的幾間歐洲所及澳洲所,可見一斑。
法律產業原是相對區域性、較為穩定的產業。如果要說這一兩年的變化,在亞洲確實是風起雲湧,不過台灣似乎是置身事外。韓國與新加坡都推出開放法律市場的計畫,大膽的讓國際大所進來,並逐步允許外國事務所雇用本地律師、執行本地法律;日本律所毛利友常今年(2013)年初設立了上海及新加坡辦公室。中國大所竭力進入國際市場更不是新聞,各大所陸續在紐約、倫敦、矽谷開設辦公室,2012年金杜與原屬全球百大的澳洲大所Mallesons合併,更是各方注目。
在法律產業全球化中,法律學位是不等值的,律師也是不等值的。簡單的說,拿台大的LLB (法律學士)沒有拿美國JD好用,台大的LLB只能在台灣用,美國的JD到那裡都能用。這是現實,也不需要有hard feeling,縱使在香港,港大、中大的LLB、JD,也同時面臨拿美國、英國、澳洲學位的競爭者,而且也同樣處於劣勢。但不代表只有美國JD能在市場生存,在地特色也可以是一種差異化的優勢,這兩年因應韓國開放市場,Korean speaker律師一度在就業市場上炙手可熱。這幾年在美國讀LLM的南美洲律師 (尤其是巴西),基本都能在top tier big law找都位置。這跟母國經濟發展的條件有關。
謝宇程:
其實各國法律人才養成的機制和證書不同,美國的制度,我們不見得很清楚,可否說明了一下你最熟悉的美國法律界實況?
Bob:
美國現在沒有大學部法律系 (LLB),只有學士後的學位JD。
JD (Juris Doctor) 是給美國本地大學畢業生考的學位,也是美國執業律師的主流來源。它是三年制的學程,但是它的訓練壓力很大,幾手可以說是一個「拿命在搏」的一個學位。如果進好學校的JD,在班上拿到好成績,有機會在2L(JD第二年)進入top tier事務所實習,然後拿return offer,畢業後直接去工作,年薪16萬美金。相對地,在這條路上落後的,進不了大事務所的,待遇就差很多,再者,每年有新的畢業生進來就業市場,就更沒機會拿到好的職缺,幾乎可以說職涯前景一戰而定、就此分流,一步都不能錯,所以大家都是搏命讀書的。
LLM, Master of Law多是外國學生來讀的,也有美國的JD會再讀ㄧ個specialized的LLM,例如Tax LLM。這個學程的時程短,通常1年。在就讀 LLM 之後,大部分人回到母國,也有人成功留在海外的;LLM 畢業後,有意往學術發展的會讀 SJD (美國的法律學術博士班)。但是,我也有認識SJD讀ㄧ讀,跑去香港的國際大所做律師的;也有JD但選擇從事學術工作的。
這些資訊,網路資料甚多,不贅述。
註:相關網路文章:關於LL.M, JD, SJD與PhD的二三事、JD和LL.M.的差別,他們的意見和Bob不見得完全相同,讀者可以比較並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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